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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暫時沒有話要說。

目前分類:誘導‧不平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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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難不死的以理被微希納樂團撿回去養傷已經兩星期,樂團的藍也團長下令只要以理退燒,他就要立刻離開樂團,但以理的情況起起伏伏,燒退不過一晚又起。

這晚藍也團長站在以理的床邊,雙手環在腹前看著小紫為睡著了的以理更換額上的毛巾,一臉冷眼旁觀的樣子。原本對以理的情況愛理不理的藍也團長似乎也開始擔心起來,他終於有所表態,他說,

「怎的他這麼久也不好,不會是得了什麼難搞的惡疾或是傳染病吧,如果再留他在樂團恐怕會引起其他成員的恐慌,我說還是把他扔掉由得他自生自滅吧。」

原來藍也團長是在擔心樂團成員的健康和福祉。

小紫一聽驚訝得轉頭瞪著了藍也團長。

「……呃……我說笑而已……」藍也團長一臉「不小心把真心話說漏了口」的表情令人聽不出他在開玩笑。

        小紫皺皺眉,重新專注於以理。

        「你怎了?生氣了?就說我只是隨口說而已,我怎會做這種不仁的事呢?」藍也團長蹲在小紫身邊想看他的表情。

        「藍也你又做了什麼不仁的事了?」突然從帳蓬外傳來另一把男聲,藍也團長一聽就雀躍的彈了起身衝到門口飛撲到剛步進的人的身上,雙腳都環夾在那人的腰間,像小鳥一般親了那人很多口,那人也開懷的笑著抱緊藍也團長。

        「哈哈哈……真熱情,我回來了。」

        藍也團長開朗的回應,

        「繡繡,歡迎回來!」彷佛身為團長的威嚴,舞者的嫵媚氣質一下子扔了,變了個大小孩一樣。

「工作順利嗎?有沒有捉到那個縱天使?」藍也團長問,同時繡緩緩地把他放下來。

繡托一托他右眼的單鏡片,微笑著搖搖頭,問,

「剛才你們在說什麼?你又做什麼壞事了?」

「我沒有做壞事!」說著,藍也團長拉繡到床邊指著以理說,

「兩星期前你外出工作的期間我們在東道小關撿到個受重傷的人呢,在想他怎的這麼久也不好而已。」

小紫聽著點點頭。

繡一看以理的臉就瞪大了眼,他伸手掀開以理眼上的冷毛巾想要看清楚他的臉。

「怎了嗎?你認識這人嗎?他叫銀銀‧以理呢。」藍也團長告訴繡。

繡低頭掩著口,肩頭一抖一抖的,是禁不住的笑意,

「哈哈哈!黑告知道了一定失望得要死……等不及想立刻告訴他以理沒死呢……」繡的眼神裡流露出一絲振奮。

「到底怎麼了?是黑告弄傷這人的嗎?」藍也團長和小紫面面相覷,搞不懂繡在說什麼。

「我原本還要去查找以理的下落呢,你真的為我省了不少工夫,愛死你了。看來今晚可以抱著你睡個夠了!」繡一手擁著藍也團長的腰親他的臉。

「呃?」藍也團長仍是一臉不明所以,於是繡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藍也團長和小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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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冬虞圖亞‧雲,是一個在神界學院誘導系的有為高材生,不知為何突然昏迷了大約一個月後醒過來卻發現失了憶,還有個鼎鼎大名的瘋狂的帥氣的蹤天使—黑告大人在身邊。到底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才會搭上這個傳說中的大名人?現在我和黑告大人在修洛斯南面的圍城外面的郊野小旅館留宿,在我醒後的這幾個星期,黑告大人每天會帶我到人煙稀少的山頭打獵,又會教我拳術和用劍。雖然每天都練得很累,又弄得全身酸軟,這兒那兒都紅紅紫紫的,黑告大人說我悟性蠻強,掌握很快……雖然還是基本功。今天黑告大人和我會進到圍城裡去買屬於我的武器,他說與神界和魔界樹敵,總不能手無寸鐵,而且他也未必總在我身邊保護我,我必懂得保護自己。黑告大人說得很對,我也不能成為他的負擔拖他後腿。

        黑告大人穿上黑袍,蓋著黑色的及肩曲髮,矇著臉,只露出尖銳的眼神。他把另一件袍子遞給我,我掀一掀就把其穿上,但因為我不及黑告大人高,袍子的未端有點拖地,都見不到我的雙腿,而且看來走路時隨時也會跘倒。於是黑告大人跪在我跟前想為我修裁袍子,我不好意思的向後退。

        「不要動。」

        黑告大人命令道,他拔出腰間的短刀為我裁過長的黑袍子。

        我乖乖的站著等,聽到布段被割開的聽音。

        「好了。」

        黑告大人站在我臉前……看著我看他……他伸手幫我用布段遮著臉,只露雙眼。

        「謝謝……」我不好意思的別過臉,幸好有黑布矇臉,不然會被黑告大人看到我臉紅的。

        我和黑告大人步行到圍城,他帶著我走進小巷,拐了幾個彎,好像還穿過了別人家的園子和後巷,到了圍城裡祭司的宮城附近,我好像有印象來過這個地方,我看著宮城的入口旁的小商店,店旁掛著一塊大木板,上面寫著:

 

 

 

我遇到惡人!

那刻著魔紋!

上課要專心!

賣藝不賣身!

 

        總覺得很眼熟……

        「黑告大人,我記得這個地方,我之前好像來過……」

        「是嗎。」黑告大人淡淡的應了一句,伸手拉呆站著在看那木牌的我。我們不是要到宮城裡去,而是走到了宮城斜對面一條乾涸掉的河,河上有條橋。黑告大人帶我走到橋底,橋底竟然有個小市集,但那兒沒有熱鬧的叫賣聲,只傳來一鼓刺鼻的酸味;橋底光線暗淡,不時有一兩滴水滴在肩上,實在不見得是什麼好地方。

        「黑告大人……」

        我緊貼在黑告大人身後,瞥看市集裡的店主和稀少的行人向我們投以不友善的目光,有些人還被鐵鎖鎖著蹲坐在路旁。

        「這兒是什麼地方?」

        我少聲地問。

        「類似地下市場的地方吧……」黑告壓低聲線回答。

        「我們不是要買武器嗎?怎的好像來了個買賣人口的地方?」

        「一會兒到到商店,你不要作聲,低著頭就可以了,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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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前的某個晚上,抱枕將軍來到以理和亞雲在東道小關的渡假屋尋仇。當晚抱枕將軍和以理在天台交鋒,以理被抱枕將軍用匕首刺中心臟,之後更被他從天台欄杆的缺口踢下去。就在以理瀕死的時候,他口袋裡的那盒瑰藍特製藥膏救了他一命。以理再醒過來的時候,看見身旁坐著一個穿著艷麗舞衣的人,那人戴著面紗,只露出眼睛。

                「你……咳咳咳……」以理正想說話,但睡著的氣管一時未能運作過來,他咳著,只好苦苦地按著胸前傷口,每咳一下,彷彿傷口要被撕開。

                那人搖搖頭,做一個「噓」的手勢,就幫以理躺回在床上,立馬又摸一摸面紗確保有把它穿戴好。

                以理緩緩地呼吸,緩緩地向那人的手伸手按著,慢慢張口說話,聲音格外低沉沙啞,

                「美人……你的眼睛好美,好像寶石一樣……

                那人聽見,眨眨眼睛,一臉「受如此重傷,昏迷三日三夜,死去活來,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嗎?」的表情,旋即羞怯地別過臉。

                「美人,你叫什麼名字?」

                以理抓著那人正想縮開的左手,那人為難地四處張望,好像在找什麼,然後找到的時候就伸出右手的食指,指著一個桌上的一本書。以理就跟著說出,

                「書?」

                那人搖搖頭,以理又說,

                「雜誌?」

                那人又搖頭,之後以理連續猜了好幾遍「禁刊」、「A書」、「黃本子」,就是越猜越遠。

                這時候有個裸著上半身,戴著金光閃閃的頭飾和手飾的男人托著盤子走進房間,看他精煉的骨幹和肌肉,他應該也是個舞者,的確他的眼妝又為他加上一份中性的媚艷,雖然他是男人,他說,

                「他的名字是小紫,是他在修洛斯大陸撿了你回來的。」

                「小紫……

                以理聽了就笑了,他伸手隔著小紫的面紗撫摸他的臉,說,

                「小紫,你的面紗就是紫色的啊。」

                小紫害羞地站起身走到剛進來的男人身後,然後就換那男人坐在以理的床旁邊,那男人的頭髮麥金色,雙眼和以理一樣都是深綠色的,男人把放在盤子上的濕毛巾放在以理的額頭上,問,

                「你叫什麼?」

                「銀銀以理。」

                以理回答那男人時,說話的語氣就不像對小紫那麼溫柔了,就連那男人的名字也懶得問,但那男人就自己說了。他叫藍也,是這個「微希納樂團」的團長。這是一個會進出魔界和修洛斯大陸,四處巡遊演出的有名新興樂團。

                「我可不像小紫這麼仁慈,我的樂團也沒有多餘飯養你直至康復,你退燒後就得離開了,有沒有誰你可以聯絡?有就快點聯絡,這是木塊、紙、筆和鞋。」

                藍也團長把用來通訊的「名隨木板」物資交給以理。只要把想要聯絡的人的全名寫在紙上,把紙放在木塊上用鞋拍打就可以聯絡上。

                以理執著筆,第一個想起的是他的未婚妻縷羅菱,但他不希望她看到自己這樣遜的樣子,也不想她擔心……還是不要寫她的名字。以理第二個想起的人是亞雲,想著才記起當晚亞雲也在渡假屋裡,他會不會也遭到抱枕將軍的毒手呢;他在哪呢?想著擔心起他的安危,心裡緊張起來,他打算寫亞雲的名字,正把筆尖對準白紙

                「靠!那傢伙的全名是什麼來著?」

                以理無奈地苦思但毫無頭緒,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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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舟水齊,二十歲,剛於修洛斯大陸完成助願天使的一年實習。可是我決定成為惡魔的誘導天使,不是我不再想協助人類實現他們的理想和願望,只是自從我第一天在修洛斯遇見在雨中遇險的司娜,我想待在她身邊。

                我已經一年多沒見過司娜和唐湖,我不知道他們是否仍然在那小單位居住,我沒有多想。一大清早就走到那小單位,敲門;開門的是……唐湖?

                雖然他只把門開了一線,足以從內探眼看我;但我看見他一頭凌亂的過肩金髮,一段時間沒有梳剪過似的。他的眼圈很深,一臉累容,是很久沒睡過的憔粹臉。

「唐…………你好嗎?」

「你是誰?」

我抓抓頭傻笑,因為他不記得我了。

「我是舟水齊……一年前遇到你和司娜

我一說到「司娜」這名字,唐湖就瞪大了眼,好像著魔了似的猛的打開門一手抓著我的脖子。

「閉嘴!」

我苦苦地被他抓著跟本說不出話來,只想扯開他的手,但他不放,好像發狂了。我瞇著眼,也擠出淚來了,他突然放手,我跌在地上,喘著氣咳個不停。

「唐湖……」我還未爬起身,但見他想走回家裡就抓著了他的腳,他就停下來了。

「我不認識你,你想幹嗎?」唐湖問,聲線沙啞,似是很久沒說過話似的。

「我是助願天使舟水齊,一年前遇見你……」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我知道要當心不可以提「司娜」的名字,免得唐湖又發狂。我繼續說,

「我完成實習了,來探望你呢。」我做了個勝利的手勢對唐湖笑了笑。

唐湖驚訝地看著我的笑容,感覺卻好像放下了戒心,笑容果然有魔力?

「你不記得我了?」我尷尬地問,因為他似乎真的忘記了。

「我不……」唐湖伸手按著頭,痛苦地皺眉,他手臂和手腕上滿是劃破皮的傷痕,有舊痕亦有新的還流著血,是自己抓傷的?

「你的手幹嗎了!」

我抓著他的手看,他還未來得及縮手就被我推著進了房子坐在沙發上。

「喂你!」

我沒有理會他,走到廚房的櫃子找急救箱。

「如果沒記錯應該在這吧……還在吧……找到了!」

我提著急救箱跪坐在唐湖身前為他的手癢傷。

「不要管我!」

唐湖一手就擺脫我,抓著滿是傷的手,好像很難受似的,但不是皮肉上的痛。

「唐湖,請你不要在難受的時候傷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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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舟濟仔……我和哥哥很餓喔……可以吃蛋糕嗎?」從後花園跑進來廚房就猛扯著我的褲管的小男孩是銀銀以那,他是魔王最小的兒子。雖然他今年已經七歲,但個子很小,身高大約就只到我的大腿。

                「不行,飯煮好了,要先吃主餐,那那幫我叫他們進來好嗎?」我摸著以那沾著雨水的頭髮,他抬頭對我貶眼點頭的表情很可愛,我忍不住蹲下來親他的臉頰,之後才輕輕推他一把要他去叫他哥哥和唐湖進來。

                我把飯餸和食具放好在飯桌上,正在想他們也差不多進來的時候,就聽到他們在後門吵鬧。真是的……每天都打架……要玩,卻又要吵架,真不知道是感情好還是不好。我走到廚房裡就看見唐湖和以理在地上扭作一團,弄得地板泥濘不堪。我出手拉開他們。

                「唐湖,你也二十八歲了,為何總是跟個九歲的小孩子打架呢?」我扶起唐湖,「還要打輸……

                這時以理對著唐湖做了個鬼臉,唐湖氣得漲紅了臉,他咬牙切齒的好像又想撲過去「教訓」他一頓。

                「我才沒有輸!這叫手下留情!」唐湖用手胡亂擦著臉,我捉著他的手,因為他越擦越髒。

                「理理也乖一點吧!別總是欺負我家唐湖。」我拿著毛巾幫唐湖抹臉。

                「我也要舟濟仔幫我抹臉!」以理抱著我的腰在撒嬌,嗯……他是比以那大兩歲的哥哥,雖然身高不高不矮頗適中的,但體型就不像以那一般偏纖瘦;而是……有點……胖?嘛……用這詞好像不太有禮…………健碩?欸……真的不可以再讓以理吃蛋糕了。

                「舟濟仔是你們叫的嗎?叫水齊哥!」唐湖叉著腰瞪著以理。

                「舟濟仔舟濟仔舟濟仔……」以理抱著我,用我的衣服擦臉…………然後唐湖又和以理吵……而以那好像很想加入一般,但不知為何,就埋頭抱著他的哥哥,很可愛。

                「夠了!你、你們別鬧,再、再吵不准吃飯……」我不明白為何總是在這種理應展示威嚴和霸氣的時候口吃。

                「哼!」兩人不爽地別過臉,但總算靜下來了。以理和以那沒有見過他們的母親,聽聞她只是個平民,是魔王在一次出遊中遇到的民女,詳細的事我不知道,但以理和以那……就像是私生子一樣的存在吧。雖然魔王納他們為王子,就像其他親生兒女一樣,但其他王位繼承者和皇城裡的成員都不太看好他們。他們大概在皇城裡沒有受到應有的對待吧,又或許皇城對小孩子而言太沉悶了,一點也不有趣,所以他們經常來唐湖的山嶺找我們玩。記得最初是唐湖從皇城的宴會回來,在他身後跟著的就是好像很怕生,不太敢看過來的以那和胖胖的以理…………那時的以理還是蠻瘦削的……難道是我的錯?呃……

                「等一會!你們都很髒呢,去洗澡吧。」我拉著向飯桌衝的以理,「唐湖你看著他們洗吧。」

                「我沒有戀童癖欸!為何我要看著他們洗澡?」

                ……是『看管』的『看』……沒有人管著他們又不認真洗了。還有你也要認真點洗……」小孩子也罷了,我竟然要提醒一個可以稱得上是大叔的人洗澡認真點。嘛……我也不想叫他大叔的,因為我比他年長一歲,雖然看上來我是比較年輕。

                「啊!我不想洗澡,我要吃飯!」唐湖伸著懶腰步向飯桌,之後以理和以那「有樣學樣」連口吻也一模一樣的嚷著不想洗澡,氣死我……可是我也無可奈何,我想拉著他們,他們卻紛紛坐下開始吃,手也不洗,既使沒有我預言的能力,我也預見他們一會兒嚷著肚子痛的情景。唉,算吧,也是肚子痛而已。不得不承認,自從我當了唐湖的誘導天使,因為他的能力而得到預言的能力後,有時候做事變得得過且過?不……只是因為我預見事情的結果了,就像現在我已預見他們肚子痛的結果了,知道沒有再壞的情況,就是肚子痛而已,哪算吧。這叫得過且過?如果我預見更嚴重的後果,我當然會盡更大的努力逼他們洗澡啦……

 

※                            ※                            ※                            ※                            ※                                ※

 

                唐湖是魔王的第十五兒子,除了大夫人生的孩子,其他兒女都會用他們母親的姓氏。他的母親姓寶運,所以唐湖的全名是寶運唐湖。噗……經常被以理和以那笑是保溫湯壺……但我是不會取笑別人的名字的。

                我原本不是唐湖的誘導天使,其實我原本不是誘導天使,我是助願課出身的助願天使。我的工作是到修洛斯大陸聆聽人類的願望和扶助他們達成這些心願,當然不是所有願望也會幫助他們達成,但詳細的我有機會再說吧。

                從神界到修洛斯大陸的第一天是個下雨天,狂風暴雨發飇,把街上的行人都趕回家,我緊握著一張寫著了我第一個助願對象地址的紙在街邊躲雨,那時有一個冒著風雨,奮力向前的人在我臉前走過,但他滑倒了。我當然立即上前把他扶起,那人對我點點頭道過謝就走了。然後我發現本應在我手上那寫了地址的紙不見了,想必是被吹走了。我試過憑記憶把地址背出來,但不成功,我的記憶力不算差啊!雖然只能背出大概有的資料……且不確定是否正確。我打算以我腦裡零碎的資料把我的助願對象找出來。我記得對方的名字有個「星」字;地址上有「廣嗚」和「政聲」,但我不記得是「廣嗚樓」還是「政聲堂」還是什麼,樓層也記不起。正所謂出師不利,說我迷信也好,悲觀也好,我打從心底認為我首次的助願工作不會順利。我抬頭看天,「啊……」,嘆息了聲,決定還是先到一旁躲雨。就在這時,我好像聽到一把女聲,微弱得令心揪著疼,卻又強烈而急切;她的聲音很小,就在我腦裡的一角響起,卻覆蓋雨水狂亂的打鬧。猛然的我跑,向著不遠前方的一條暗巷跑去,那時的我無法解釋這種衝動,我的腦袋沒有指揮我的雙腿去跑,我理應不知道在那暗巷中有事發生,理應不知道在那暗巷中有什麼事發生,但那一刻我就是知道。

                當我跑到暗巷,就看見一個跌坐在地上,面向牆低著頭,盡力用纖細的手臂緊緊環著肚子的女人。她後面有兩個青年,一個在猛力扯她的衣服,打她的臉;一個抓著她的皮包,踢她。那兩個男子同時看到我,我的存在卻沒有令那兩人退卻,那兩人彷佛瞬間判定了我不成威脅。他們是錯的。我衝過去用盡渾身的力推開其中一人,轉身再推另外一人,他們沒有倒下,只是失了一下平衡。我正想拉起那女人帶她跑,但那時才察覺到她那圓大的身孕,還有口角的血,發青的嘴唇,紅腫的臉,似是快要暈倒。我不能要她跑。視線還未回到男子身上,我就硬吃了其中一個男子的一拳, 衝撃使我暈眩,但我不能暈倒;我向男子揮拳,但他避開了;然後另外一個男子提腿就向我的腰橫踢下去,然後那兩人就一直使勁地踢瑟縮在地上的我,我沒有死亡的恐懼,或許當時的我還未意識到我會被打死,因為我沒有被人打過,也沒有打過架。只是覺得很痛,很想站起身,但痛得不能發力。

                「停……停啊!」那女人喊著,勉強地依著牆站起身,雙手仍然緊緊環著肚子。

                不要作聲啊……我心想,或許當時我的策略就是讓這兩個青年把我打到半死,然後當他們害怕真的會把我殺掉時就會停手;但現在他們只會把目光放回女子身上。

                那兩人呆著了一下,撿回地上那女子的皮包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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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在凌晨一時,黑告趁著亞雲睡著了就離開那郊野的小旅館,他到早晨就會回去,他此行是要查證銀銀以理真的死了,或許一晚不足夠,所以他已經決定花數晚去找他想要的答案。他騎著烏鷹呈菱飛越森林,途中他們也沒有對話,黑告知道烏鷹呈菱氣自己欺騙亞雲,但他沒打算為自己辯解。他承認自己今次真是有點卑鄙,所以他更希望快點確知銀銀以理的死。他回到最有可能是銀銀以理和亞雲最後在一起的地方唐湖的埃烏群島,但他們圍著島飛了好幾圈,他也沒有感覺到任何惡魔的氣息;哪麼,下一個可能地點……就只會是提供龍船駛到埃烏群島的東道小關,再且他模糊記起某晚他睡在烏鷹呈菱的背上時,呈菱去了東道小關派信,雖然黑告沒醒著,但他好像感覺到亞雲在附近,他還以為那時是自己在做夢而已。

                這時夜色正濃,商戶和當地居民應當在甜夢中,可是這兒是東道小關,甜夢浮沉於五光十色的光華下,叫賣聲下,街頭表演下。黑告乘著烏鷹呈菱在半空徘徊,俯視繁榮,他讓自己的內心靜下來,靜得甚至連在耳邊的呼呼風聲也聽不見,他在感應惡魔的位置,他找到五……不,七個惡魔此刻在東道小關裡,但這些不是他要找的。他再讓自己的內心靜下來,靜得甚至聽不見自己的心跳聲。但黑告感覺不到銀銀以理的氣息,原因只有兩個:一、他走了;二、他死了。

                不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理應留下一點點氣味,因為黑告聽到小壞的「求救訊號」只是一個月前左右發生的事,黑告能追蹤三個月前的氣息,何況一個月?他們追蹤到海灘旁當時以理和亞雲留宿的度假小屋。黑告走到門前就看見門旁立了一塊木板,木板上刻著四行字:

 

天生黑髮

無情告白

不設找贖

快去繡花

 

                黑告本來不以為然,但第一句使他有點在意,他正正是「天生黑髮」,於是他停下來思量,烏鷹呈菱也跟著看木塊上的字。

                「無情告白……

                黑告小聲唸出第二句,接著自言自語的分析道,

                「『無』即是沒有……即是『零』,與『菱』同音!哪麼『無情』的『情』就是『呈』!『告白』,『白』的相反就是『黑』,倒轉就是『黑告』!這是我的名字!但下面兩句是什麼意思呢?」

                他聽起來好像有點亢奮,但烏鷹呈菱看來就比較冷靜,牠說,

                「你想多了,就縱向讀明明就寫了『黑告找繡』……

                黑告靜靜瞪著木板,他認同烏鷹呈菱的說法,他往後撥一撥頭髮,嚴肅地說,

「找繡?這會不會是陷阱呢……」他想把剛才的「想多了」當作沒發生,於是把焦點放在繡身上。

                「我想……你用『名隨木板』找繡的話,不會有太大風險。」

                烏鷹呈菱建議的『名隨木板』就是那個把要通訊的對象的全名寫在紙上然後放在木塊上用鞋用力拍的通訊古法。

                黑告其實也想到,他想不通的是為何他要聽他找他?他想了好一會,認為可以趁機要繡幫他找銀銀以理,這樣總比他自己一人找來得省時,雖然他的預感告訴他繡會大聲嘲笑他,笑他為何會覺得他會幫他,但問問也無妨。

                他準備好木塊、鞋和寫上「凰秦繡」的紙後就開始通訊用力拍。他拍了十多下,繡那邊才有反應,

                「誰啊…………人家在睡欸……

                「是我。」

                黑告才不管他是不是在辦工時間還是什麼,其實上他只是純粹忘掉時間,沒想起繡大概在睡。

                「我說了啦……我不會在宴會裡跳舞助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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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你已經畢業了,你離開神界後到了魔界

                我才剛開始說,亞雲就發問了,

                「我畢業了?哪!哪我是首席榮耀畢業生嗎?」

                我是有點擔心他會問一些我不懂怎樣編的事,我亦知道他一定會質疑我說的事,但我現在聽到他的提問就覺得不用擔心。

                「嗯,你是喔。」

                他聽了就高興的笑了,我也忍不住微笑,他真可愛,想的事竟然是成績……好像當年的我。之後我繼續說,我告訴他,他到了魔界後就與他的惡魔會合,可是那時候他的惡魔正在與我交戰,而我處於下風,命懸一線,就在那時,他出手阻止他的惡魔,出手殺了他的惡魔—這是我編的故事。

                亞雲認真的聽著,他有點錯愕,好像發現了連自己也不知道的某一面,雖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但如果亞雲真的處於我說的情況下,我知道他也一定會出手。因為這是七年前發生在我身上的事。

                「我的惡魔……被我殺了?」

                他掩著口,重複我說的話。

                「因為那時的情況十分危急,你的惡魔發狂一般,完全不受控。」

                「但……也不用………………

                他好像有點想哭,或許他忘了自己討厭惡魔的本性;或許他只是害怕。

                我笑著搖搖頭,摸了摸他的短髮,軟軟的頭髮。

                「你現在支持惡魔那邊了嗎?」

                「什麼……意思?」

                他小心翼翼的問,我知道他很害怕。

                「你跟我一樣,對惡魔恨之入骨,不然那之後你不會跟著我,直至現在,我們也一直在一起。」

                「我恨惡魔嗎?」

                亞雲低頭小聲的自問,他感到迷惘吧,哪我不得不提醒他。

                「亞雲,看著我的眼睛。」

                我輕托他的下巴要他看著我,他看著我的雙瞳,我也看著他的眼睛,他沒有變,和我兩個月前第一次見到他一樣,即使害怕,他的眼神沒有變,仍然是那似會看穿所有事,正直的,只會做他認為對的事,堅定的,雪亮的眼睛。我放開他,站起身繼續說,

                「但若然你現在因為失憶,想法變了,我也不會強逼你繼續跟我在一起的。」

                亞雲沒有作聲,他抬頭看著我,我再說:

                「道不同不相為謀……對吧。」

                黑告自認這樣說反話真是十分奸狡。

                「黑告大人,對不起……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不敢相信……我作為誘導惡魔的誘導天使……竟然討厭惡魔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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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繡放走了呈菱黑告。不知道是因為繡念在曾經與黑告擁有的友情,還是因為他認為讓黑告找個同志,事情會變得更好玩有趣?只知道一個不爭的事實,就是黑告姓呈菱,全名呈菱黑告。問題是,為何他要用自己的姓氏命名他的烏鷹?要知道烏鷹呈菱就像黑告的寵物似的啊!叫著呈菱、呈菱!不會覺得好像在叫自己一樣,十分蠻扭?】

                以上是小壞的內心獨白。

                自從亞雲昏迷後,小壞能聊天的對象只有烏鷹呈菱,但由於這名字的事情直接關係到烏鷹呈菱,小壞不好意思開口問。可是,充滿好奇心的小壞總覺得有話憋著不說會把自己弄故障,所以它決定去問黑告。

                正好,黑告拿著水盆走進房間,走到我(小壞)身邊,其實是走到以理(亞雲)身邊。黑告坐在以理(亞雲)身邊,靜默了好久才記起放下了的水盆,才匆匆把新的濕毛巾放在以理(亞雲)額上。我(小壞)扯一扯黑告的衣袖,正打算問他烏鷹呈菱名字的事,扯啊扯…………

                對了……他看不見我(小壞)。

                「以上,小壞叫我轉述你聽的。」

                烏鷹呈菱跟在陽台打坐的黑告說。黑告雖不耐煩,也有好好把烏鷹呈菱要說的話聽完,牠說完他才嚷道。

                「你直接告訴它我為何叫你呈菱就行啦!轉什麼述!那隻小壞真閑,你才不要理它吧……

                「但……小壞其實蠻可憐的……現在它的主人都不在了。」

                烏鷹呈菱偷偷瞥看在一角呆滯地跳十字步的小壞。

                「哪有不在……我的夢幻拍擋還好好的健在欸……我有預感他很快會醒過來。」

                「我是在說銀銀以理……

                像小壞這種報告裝置,作為為魔王王位爭奪者提供資訊的報告裝置,當爭奪者都不在了,它的用處是什麼?大官會怎樣處置它們呢?黑告知道烏鷹呈菱心地善良,總是為別人操心這些有的沒的。他低頭嘆息了聲,然後叫了聲「小壞」。

                雖然黑告不知道小壞有沒有飄過來或是豎起耳朵聽著,他只管繼續說,

                「因為我當牠是我的家人了……

                黑告從陽台走回房間,坐在亞雲的床邊看著沉睡的他,他用手背輕輕的碰了一下他的臉蛋,仍然注視著,心裡好像在想什麼,想了很多,想了很久。

                「黑告!小壞剛剛說他探測到亞雲……呃……即是以理的生命反應欸!雖然很微弱……

                烏鷹呈菱緊張兮兮地說。黑告聽見愣著半刻,但很快就回復看著亞雲的那種平靜的表情,他小聲的說,只是說給自己聽,

                「即使如此,我也沒打算讓你回去。」

               

                ※               ※               ※               ※               ※               ※               ※               ※               ※                ※               ※               ※

 

                黑告和昏迷了的亞雲躲在唐湖的皇城快滿一個月了,黑告沒試過暫住在同一地方這麼久,主要因為他經常要四處躲避神魔兩界的追捕,留在同一地方太久就等於給追兵們寄了封寫了回郵地址的信。但今次似乎沒有追兵來找碴,大概繡又在「擅離職守」吧。而魔界那邊……大概是純粹找不到黑告?

                黑告的不詳預感有時候是十分準確的,當他感到某事將會趨向不妙的結果,很大可能結果會是相當不妙的;再而,當他在想某些不妙的事將會發生時,若那事沒有發生,他想「為何不發生?」時,那不妙的事就會發生;所以大概已經超度預感準確的程度了。例如他昨晚在想「為何早前殺了兩個皇族惡魔,魔界的追兵卻不來?」,然後追兵今天就來了。只是黑告沒想到追兵們要的不是他,而是亞雲。

                「呈菱黑告!把那個銀髮的交出來,我們不打擾你。」

                說話的是抱枕將軍的手下,他們來的目的莫過於為他們心中的英雄抱枕將軍復仇。

                「真不巧,你們已經打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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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風雨中展翅翔天的烏鷹呈菱與突然砍下來那刺眼的閃電玩閃避球,只是在這遊戲裡祂永遠不能反擊,而且被擊中的牠將會升天,同時掉進下面一片墨黑的深海,然後在巨浪下不斷沉溺,直至軀體開始有浮力。

                「黑告……那邊……

                呈菱的聲音被雨水打散,黑告瞇著眼,強風令他基乎張不開眼,他探頭看了看,驚訝使他瞪大了雙目。

                「那兒是……唐湖的……埃烏群島?為什麼我的夢幻擋拍會在那兒?」

                這個群島,還有島上唐湖的皇城在七年前就荒廢了,從那時開始,唐湖很少會回去他的皇城,曾經有一段時間因為失去統治者的管治,群島成為罪惡的蘊藏,由於埃烏群島仍然屬於魔界的第十五王子唐湖,所以修洛斯大陸的政府不能干涉,導致群島由毒販和人口販賣的惡霸接手,人民受欺凌,殘害,生活苦不堪言,他們陸續離開群島。五年後,島上爆發可怕的惡疾,彷如詛咒一般,纏繞島上的生物,.惡霸不是紛紛逃去就是死掉,然後島上爆發惡疾被誇大,被傳開,其他修洛斯大陸的人不敢再到這埃烏群島旅遊,就連駛近也害怕。

                「剛才小壞發出的訊號就從那洞穴發出的……不如我飛到另一邊放下你,我再過去視察一下?」

                黑告在神界和魔界的追捕下過活,他這逃命的生活呈菱最清楚不過,當然不能眼巴巴送黑告走進這捕獸器一般的山洞,要知道神界那邊也收到小壞的「投訴」訊號,天使部隊也正趕往這洞穴,搞不好他們已經到了。

                「不行,沒有時間,快點過去,我有預感神界那邊未到。」

                黑告只是隨口說說罷了,他有的預感不是神界那邊未到;而是如果再猶疑,能救的都失救了。

                呈菱聽從黑告的指示,直接飛進洞穴裡,黑告只見亞雲倒在地上,旁邊有他濕透的衣服和一堆樹枝和乾草,看來天使部隊未到。

                太好了……

                黑告不禁鬆一口氣,但當他趕到亞雲跟前,跪在他身邊,把他發熨的頭和脖子托起乘在自己的大腿上時,他好像喘不過去,彷佛看見亞雲痛苦的表情也一同痛苦起來似的。不論黑告怎樣叫亞雲,怎樣拍他的臉,他都好像被困在一個無法醒過來的惡夢裡似的,緊緊的皺著眉,呼吸十分亂,十分使勁。黑告脫下身上的黑袍,並用來裹著全身微顫的他。

                「黑告,小壞問他怎了?」

                黑告看不見小壞,只有小壞的擁有者,即是以理和亞雲才能看得見它,但看來某些其他生物也能看到它,例如這頭巨型烏鷹。

                「嘖……小壞……

                黑告露出厭惡的表情,同時他抱著亞雲站起身,把他放到呈菱身上。

                「哪個……小壞在踢你,使勁地……

                呈菱向黑告報告,因為黑告不但無法看到小壞,而且不會感覺到它,也不會聽到它的聲音。

                「小壞,我不知道你是笨還是腦袋不奏用,大官沒有教你不要在信訊不良時說什麼『死』啊,『殺』啊之類的敏感字眼嗎?」

                黑告對著一旁的岩石亂吼,但小壞其實身處反方向它在亞雲身上凌空浮著。

                「小壞……沒有理你。」

                呈菱實話實說;黑告無話可說,當務之急還是快點帶亞雲離開這個被天使部隊定位的洞穴,逃到其他地方。但當烏鷹呈菱將要飛出洞穴時,一個男子突然出現在洞口,隨之一道力牆似的磁力使呈菱頓時無法張開翅膀。

                躲在呈菱頸後的黑告若不探出頭來,他是不能看到前方的;反之前面的人也不會看到他。此刻黑告沒有探頭看,也沒有問呈菱為何停下來,因為他知道原因。呈菱是不會無緣無故違反命令的,大概天使部隊出現了。

                「真是嚇我一跳了!」

                突然出現在洞口的男子大喊,同時側著身舉起手,擺了個「看來是受了驚」的姿勢。

                聽見男子的聲音的黑告臉色一沉,好像在街上散步突然踏到什麼軟軟的,單起腳看個究竟,原來是踏到狗糞。

                「黑告寶寶?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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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雲拖著腳步,抽著鼻子回到度假小屋的大廳,他獨個兒坐在沙發上凝視手上的小酒瓶。他找來布段和幼繩把瓶口封掉,因為他不想那些銀色的……那些……以理的殘骸倒出來。

                「以哩……不要哭吧……」(亞雲……不要哭吧……)小壞撥開亞雲的頭髮從側面看他。

                「死的不應是以理;是抱枕將軍……」亞雲沒有抬起頭,他用小酒瓶托著額頭,搖搖頭,低聲唸著,他沒有哭。

                小壞聽見他說的話驚愣地後退,他害怕看見亞雲生氣,他想想辦法令亞雲高興。

                之後亞雲一直低頭閉著眼,虛脫的感覺使他很想倒頭去睡,睡醒後一切就回復正常,他將會看見自己在陽光下照料矮人花的身影,然後抬頭抹一抹汗,有鄰居向他揮手問好……

                這時有人拍一拍亞雲的肩頭,熟悉的觸感,是以理的手,亞雲猛然抬頭。

                「以…………」亞雲驚訝地吐出二字。

                「咳……嗯。」以理生硬地點點頭,好像很害羞似的,然後彎腰攬著了亞雲。

                亞雲笑了,或多或少是苦笑,他也伸手捉緊他。

                亞雲不想識穿小壞,但他始終不想在傷痛面前裝若無其事,他不想以後每天跟以理說話都被其他人問在跟誰說話,與其每天被提醒,倒不如由現在開始習慣。

                「小壞謝謝你,但你不用這樣做的。」

                小壞沒有說話。兩人就這樣靜著。

                良久,「你打算接下來怎樣?要回神界嗎?」變得跟以理一模一樣的小壞仍然抱著他。

                「我要去唐湖的皇城,我要救舟濟仔,這是以理的遺願。」亞雲說,心中牽起一絲酸溜,心想:「其實我真的希望聽到你嚷著:『不要擅自把我殺掉啊!誰死了!』罵我啊……原來你不是小壞變的,真的是你啊……」酸溜,摧淚,亞雲笑了笑。唉!真蠢!又不是親人,明明只是認識了一個月,又不是我心愛的矮人花……我轉個頭就忘記啦……

                他知道自己仍然期待著。

                「我會一直伴在你身邊的。」

                亞雲一聽就愣著了,同時小壞變的以理消失掉,不……是變小了,變回手掌般大,坐在亞雲的手上。

                「是迷你的以理!」亞雲破口而出又紅著臉抿著嘴唇,很……可愛……

                亞雲玩弄著小壞的紅色鬈髮,苦笑著抹走眼角的淚水,說:「這體型不錯,不欠揍。」然而他內心仍是很痛,好像被倒空了似的。

                亞雲登上小龍船,與小壞到達東域島嶼小國埃烏群島的主島。當船夫開著玩笑似的問有沒有人要下船時,亞雲才發現到達目的地的只有自己,因為其他乘客聽見亞雲說「我要下船,」時都一臉驚慌。船夫速速拐動小游龍頭上的角,把龍船駛近淺灘,把亞雲半推半扔的扔下船。「啊!」左腳跘到船邊,整人扒倒跌進水中的他轉頭一看,小龍船已經像箭一般駛到老遠了。

                全身濕透的亞雲忽然想起手上的小酒瓶,他緊張地搖一搖,小碎塊碰撞玻璃瓶的清脆聲音讓他鬆一口氣。

                在沙灘後面的是一片綠林,抬頭看去,高大的綠樹似是生長在小山上,不斷向上延展,皇城大概就在小山後面。天上的烏雲跟著亞雲上船下船,蘊釀了大半天終於下起雨來,而且一發不可收拾。亞雲走進林裡距離沙灘不遠的一個山洞裡躲著,因為天色已晚,冒著雨在未知的森林裡摸黑前行怎樣想也是自殺的行為,加上亞雲泡了一下海水浴突然又淋了一身雨,打著冷顫的他鼻子癢癢的開始打噴嚏,再而加上頭痛,實在不得不休息一下。他在山洞裡脫下滴著水的布衣和褲子扭了扭,掀一掀把其攤在大石上。這時的亞雲冷得只想團縮著不動,可是摸一摸自己的額蓋、手臂、大腿……全身發熨。

                「唉……怎的這麼倒霉……」總覺得剪了頭髮後就渾身不舒服,加上想起以理的事就更是難過。亞雲想著打算生火,雖然誘導課沒教野外求生技能,但他大致上知道要用一些木頭、樹枝和乾草來鑽木取火;不幸的是他努力埋頭鑽,鑽得雙手又癢又疼似是快要燒著;樹枝卻一點煙也不冒;而額上的冷汗就冒個不停。小壞在他身邊一邊原地跑,一邊為他打氣,可是亞雲越鑽越慢,突然暈倒在地上。

                「嗚啊!」小壞不知所措,他用力扯亞雲的頭髮要他醒來,但不揍效。

                「怎辦怎辦?現在才斯偉大能幹的小歪我出窗的時候…………」(怎辦怎辦?現在才是偉大能幹的小壞我出場的時候……唔……)小壞托著頭苦惱地想,他知道亞雲的狀況不妙,入夜更是冷上加冷,沒有衣服又沒有火的話很可能會冷死。

                「有了!」小壞拿出一支鐵棒似的東西向天舉,「小歪報告裝置!向中央求救!」很遜!實在不明白這是哪來的變身似的自豪感。小壞嘗試向大官發訊號滋滋滋……這聲響代表訊息受到干擾。

                「嗚……大官爸怎的不理小歪?」小壞舉著鐵棒飛來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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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以理在天台與抱枕將軍苦戰,亞雲在不同意義上亦在苦戰,在床上。

                「你再不放開我,我真的生氣!把你扔進大海!喂烏賊!」亞雲側躺在床上,雙手被縛著在背後,繩結又與縛著腳腕的結相連,繞在他身上的繩十分粗糙,纏著他的頸子又在胸前巧妙地繞上了幾圈,可是繩縛得緊,他越是掙紮亂動,越是呼吸困難。

                「再說你這是什麼奇怪縛法?繩子怎的會纏著我的屁股?很痛欸!」他每動一下,繩子與肌膚的磨擦使他感到難耐。

                「亞雲吩咐要我縛著你的。」聲音從亞雲背後的繩結傳來,是小壞。

                「為什麼那傢伙要你縛著我?他在哪?」

                「他說不要讓你下床,所以要小歪縛著你;小歪很怪也很聽話的。」

                「怪?是想說乖吧……哪他幹嗎不要我下床?」

                「唔……」小壞在沉思的聲音今次從亞雲腰間的繩結傳來,似乎小壞能沿著繩子在他身上隨意自由行。

                「你…………」亞雲一下子不知道該氣小壞還是以理:「縛也算了,就是要用這變態的縛法嗎?」他單著眼低頭往那兒朝下去,又問:「你怎會懂得這樣縛?」

                「從亞雲的雜誌偷師的。」(從以理的雜誌偷師。)小壞答道。

                「他不會是想對我幹什麼奇怪的事吧!」亞雲希望是自己看了身上的緊縛而想錯而已。

                「他說是鋪針將軍想要對你幹奇怪的事。」(他說是抱枕將軍想要對你幹奇怪的事。)

                「抱枕將軍?什麼?到底發生什麼事?」亞雲聽見抱枕將軍就緊張起來,不安的預感引發他想起惡夢中以理死掉的情景,再而引發更多不安。

                「小歪告訴亞雲鋪針將軍在天台,他就上去了。」(小壞告訴以理抱枕將軍在天台,他就上去了。)

                「什麼?哪你還把我縛著?以理可能遇到危險!」亞雲又在亂動嘗試把繩結弄鬆。

                「亞雲吩咐要我縛著你的。」

                亞雲咬一咬嘴唇,語氣嚴厲:「你聽他的命令還是我的命令?」

                小壞為難地咕嘟著。

                「小壞……你也不想以理死掉吧……」亞雲嗟嘆一聲,憂心的說道,彷佛低落得快要哭出來。

               

※               ※               ※               ※               ※               ※               ※               ※               ※               ※                ※               ※

 

                「哪個……不是我做的……」以理站好,一手握著韃刀抱枕,一手抹一抹臉上、眼皮上的雨水和濺過來的血。

                抱枕將軍勉強坐正,咳了幾聲,他流的血被雨水沖走,可是被刺破的衣甲上的血跡仍然鮮明。

                抱枕將軍使勁地站起身,冷不防的笑了聲,嚇得以理雞皮疙瘩。

                將軍伸手抓著抱枕,似乎想從以理手中奪回來,可是以理又未至於遲鈍到把武器還給敵人,他仍舊握著。這時將軍笑著從口袋裡拿出一條手帕,開始抹刀刃上的血跡。

                以理皺著眉等他抹完後從將軍的手中把抱枕扯開奪回,將軍看著心愛的抱枕被奪,流露出小孩被搶去玩具的表情,可是眨眼間又露出笑容,不懷好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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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雲、亞雲,快起床!」小壞坐在以理的胸膛上,摩打手一般快拳連擊。

                以理最初是把小壞扔開就算,但小壞變本加厲,用拳頭,用飛腿,頭頂也用上了,逼以理發火:「喂!」他一手掐著小壞全身。

                亞雲沒有被吵醒,只是轉個身踢開了被子而已。

                「小歪偵察到鋪針將軍就在樓上。」(小壞偵察到抱枕將軍就在樓上。)小壞報告道。

                「抱枕……」以理知道抱枕將軍剪不到亞雲的頭髮是不會輕易罷休的,加上他們「光頭、光頭」的叫他,對他而言是天大的侮辱,還要奪去他心愛的寶貝抱枕,把其變賣,他不來尋仇才奇怪;只是兩人那天下龍船時親眼看著抱枕將軍被東道小關的巡警押走,以為他不會這麼快被釋放,即使釋放了,他又要花點時間找回抱枕,即使找回抱枕,也不會這麼快找到兩人尋仇吧!加上有刻有亞雲的能力的控制器克制著抱枕將軍,即使找到,那時候他們也已登上小龍船往埃烏群島了。誰料不夠三天這抱枕將軍就殺到?

                以理看一看熟睡的亞雲,靜靜的走下床,小壞想跟著他走出房間,但以理用一指阻著小壞前進,道:「我說了多少遍?你伴著亞雲。」他低頭想了想又沈重地吩咐道:「不要讓他下床,必要時變繩縛著他吧小壞。」

                「喂什麼?」(為什麼?)小壞側頭問。

                「沒有什麼為什麼,那光頭分明衝著他來,你得好好保護他。」以理壓低聲線一邊答一邊找餓斧,找到後彈指把小壞彈回床邊。

                由於以理原在二樓,所以小壞說的「樓上」即是天台。狂風暴雨,雷聲震天,以理一步出天台,睡意全消,亂髮被吹得更亂,身上披著的白袍被風刮得全開就像斗篷一樣,雨水很冷,颱風更是寒刺骨 。他看見抱枕將軍正在爬上來,他半腿跨過天台的圍欄,以理趁他還未跨進來就奪去他的平衡力,想必由三樓摔下去夠幹脆免麻煩吧。可是抱枕將軍在失平衡向下跌的同時及時伸手把韃刀抱枕卡在欄杆間,讓他成功爬上來。他弓著上身大力吸氣,心平氣和的道:「唉……大風真討厭……」他摸著光頭又凌空在撥頭髮似的不知在撥什麼。風太大,雨又在嘩啦嘩啦的吵個不停,以理聽不見他說什麼,他問將軍;將軍也聽不見。事實上,抱枕將軍低著頭走並沒有察覺到以理的存在,直至他走近以理,被他狠狠摔倒在地上。

                「你來幹什麼?」以理抽著將軍的衣襟,在風雨中大喊。

                「你!你這個魔王的孽種!」抱枕將軍這才看見以理,若不是他派手下爪牙找以理和亞雲,也不會被告知以理王子的身份。

                「孽」以理倒吸氣,「隨你喜歡怎樣叫,但你身為將軍,為魔王效力卻向他的兒子下手,你的光頭冷壞了嗎?」

                「你再叫我一次光……我就把你宰掉!」抱枕將軍抓著以理的手,想一翻身把他摔到地上,可是他一使力,就在把以理的背摔到地面前的一瞬間,兩人的位置離奇互換了令被摔的成了將軍自己,他愣然地看著以理;以理也愣然地看著他,可是以理想了想就知道是什麼一回事,是充滿亞雲的能力的銀環在作怪。

                抱枕將軍也知道是這纏繞著他手掌的銀環幹的好事。兩天前龍船泊岸後抱枕將軍在押送到東道小關暫時監獄時成功逃脫,鬆縛後的他不久發現口袋裡的銀環,他感覺到銀環滿有神魔界的能力。

                「就是這鼓力量使本將軍無法順利使用能力?」他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能與其匹敵甚至抑制他的能力,他一直沒有被分配到誘導天使就是最好的證明。他把銀環向大海扔……咦?向大海扔!唔?扔!我說扔!扔啊!

                抱枕將軍張開手掌一看……

                「哇啥!」銀環活像八爪,纏在他的手掌心,從指縫延展到手背,扯不開,扔不走。

                抱枕將軍用韃刀抱枕支撐著站起身,彷如一個老伯伯,他鄭重的道:「銀銀以理,我今次來不是尋仇的,你們把我的抱枕賣掉,雖然我幾經辛苦找到它,把它買回,但我是不會原諒你們的!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你這樣說不是尋仇是尋親嗎?」

                「哼!竟敢頂撞本將軍?」抱枕將軍氣沖沖的喊。

                「嗯?」且慢……是我的錯覺嗎?總覺得剛才將軍的口吻和語調……在哪兒聽過……

                「本將軍跟你說話,你別發呆!」以理聽了驚訝得瞪大了眼,他別過臉,掩著口,臉色不太好看,心想:「太太太太噁心了!光頭老伯用那老太婆的口吻了!都是那銀環惹的禍?」一刻,亞雲的影子與抱枕將軍重疊了將軍頭上的長長銀髮……只是在以理的腦裡輕拂一下,「嗚……要吐了……」雨水從以理的臉滴下,還是他的冷汗?

                「哪你認為怎樣?」抱枕將軍一直說話,最後問以理,但不幸他並沒有在聽,所以不大知道他在問什麼。以理緊皺眉頭待胸口那鼓悶悶的作噁散去,吞嚥一下,「你說什麼?」

                「開什麼玩笑!本將軍給你這麼好的條件你就給我聽好啊!」

                等等!哪麼……我之前一直戴著這銀環……我豈不是變得有點像那傢伙?啊!天啊啊啊!我沒有長白髮吧!啊啊啊!這口吻!這口吻啊!冷靜點啊銀銀帥哥!

                以理在與內心搏鬥,又扯著短短的鬈髮在檢查。一個不留神,氣憤的將軍從正面襲來,他向以理揮刀,以理只見黑夜裡閃過的刀光,他笨拙地躲開,將軍橫掃韃刀抱枕卻落空,「啾」的一聲,刀鋒從以理的臉旁略過。多次的砍空,加上以理的能力,如今地面凹凸不平又滿是刀痕。

                「靠!」以理又踏中地上的破磚和敗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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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斯小官報告裝置。今天龍酸到岸,可是味道目的地,要到埃烏群島還要在這東域豬要城鎮東道小關等三天小龍船,再向東面行駛。所以這三天以哩和亞雲可以盡情在著名的東道小關旅遊一番,飽覽名勝………………

 

(我是小官報告裝置。今天龍船到岸,可是未到目的地,要到埃烏群島還要在這東域主要城鎮—東道小關等三天小龍船,再向東面行駛。所以這三天亞雲和以理可以盡情在著名的東道小關旅遊一番,飽覽名勝……可……是……)

               

                兩人在沿岸海灘租了一間度假小屋,之所以有如此奢侈的破費舉動,不是因為亞雲的議價能力殺出一條血路,其實只是因為兩人用了賣出韃刀抱枕的錢。

                天空漆黑一片下著傾盆大雨,兩人回到度假小屋亞雲找來毛巾就幫攤在沙發上的以理抹頭抹身。

                「不用抹我了……」以理把額前的頭髮往後撥,又說:「去做飯吧。」

                「不行,這樣會冷病的。」亞雲堅持,他用毛巾包著他的頭在擦。

                「嘖!就是說不用,習慣了,別煩……」以理推開亞雲,轉身不看他。

                「哪……我去做飯……」亞雲把毛巾扔到以理身上,往廚房走去。

                昨晚做的夢一直在亞雲腦裡揮之不去,那只是一個畫面,他看見刺眼的白色閃電劃破黑漆漆的夜空,雨水不斷拍打自己的臉孔和腳踝,就在不遠的前方,有人躺在地上,是以理,一動也不動;畫面一轉,他不記得為何自己會往別處看,回頭再看,陽光普照,以理不見了。

                 「做好了,起來吃飯吧。」亞雲把鍋子放在小茶几上。

                「嗯……」以理轉過來看見亞雲紅通通的臉,還有他還滴著水的頭髮,便問:「你幹嗎還是濕的?」

                「你說肚子餓……要吃飯……」亞雲坐在沙發上把鍋蓋打開。

                「龍…………」以理苦笑:「我懷疑你只會做龍肉……是吧……

                「唔……當然不是……」亞雲拿起毛巾又想抹以理的頭髮。

                「你是笨蛋嗎?」以理搶過毛巾幫亞雲抹頭髮,一邊嘆氣,一邊搖頭:「唉……笨蛋…………

                「不要說我笨。」亞雲低著頭說。

                「你分明就是笨

                亞雲突然站起身,搶回毛巾:「不要叫我笨蛋!我自己抹行了。」說完便跑上二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喂……」以理依著沙發背,倒轉看二樓,可是亞雲沒有回應,也沒有停下來。以理懶洋洋的走到亞雲的房門前,敲了兩下,「喂……你不吃嗎?」

                無人回應。

                「噢!我知道了!你剛才一定是試過味,所以不吃!」

                仍然一聲不響。

                「你幹嗎不應我?」以理再敲門。

                「我睡了。」從房裡傳來亞雲的聲音,但聲音很近,仿佛是貼著門說的。

                「吓?你站著睡的嗎?」以理聽出他明顯不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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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告船長,我們已把犯人押送到三號船倉的拘留室。」一名船員向船長敬禮後便報告。

                船長沒有轉過來看他,只顧坐在大椅上不知在看什麼刊物看得無法轉晴,她隨意答了聲:「嗯。」

                「陸船長……不用去了解一下事情和查問一下犯人的犯案動機嗎?」船員問。

                「我只是船長而已,又不是皇室御警,這些事別煩我。」陸船長翻頁,低頭注視內文,長長的睫毛一下一下的在眨。

                「哪麼……船長打算如何懲處他?」

                「唔……拘留他一晚然後放掉吧!」陸船長開始感到不耐煩,拋下一句又翻頁。

                「一晚?但是……會不會有危險?」船員膽怯的再問,生怕船長再無耐性跟他說話要破口大罵。

                「嘖,會有什麼危險?又不是殺人,頂多不就是偷了其他乘客的東西?他犯了什麼事?」

                「詳細的來龍去脈就要交給船長去問了,聽說三號船倉的職員都很怕這犯人,不敢接近。」

                「就說了不去!你去查清楚發生什麼事再來報告吧!」陸船長憤然,急燥地再翻頁。

                「我?」船員聽了一下子印堂發黑,再說:「我、我有打聽到犯人犯的大概是什麼事,可……可以不去嗎? 」

                「哪是什麼事?」船長問,笑容帶點殺意。

                「露體」船員還未說完,陸船長猛然轉向他,站起身,按著刊物重重向桌面一拍。靜默一時,勉強抑壓笑容:「咳咳……我現在去。」

 

※               ※               ※               ※               ※               ※               ※               ※               ※               ※                ※               ※

 

                銀銀以理不是露體狂徒……呃,至少在今次的事件不是;這是一個天煞的誤會,那時在走廊醒來的他就坐在路邊,睡眼惺忪的看著窗外的雷電交加。

                「唔?我怎的會坐在這兒?」以理呆滯的想,看著在走廊經過的男男女女。

                「說起上來我的房號是什麼?」以理想不起來,他依著鐵壁站起身,可是雙腿一軟,站不穩又順下一點,然而手掌仍然按在牆上;他披著白袍,但白袍沒有袖筒,手掌按在牆上就扯起了白袍,這真是天煞的誤會!就字面意思而言是「手誤」!「手誤」啊!但就惹來一波又一波的尖叫聲……

                什麼嘛……尖叫也算了,但你們又不跑掉,用手遮著眼又留一道指縫……也算了,我站著不動等你們叫完,但我好像等了好一段時間了,現在還惹來一群船員把我押往不知什麼地方,我到底做什麼了?

                赤腳的以理在被押送的途中在走廊的轉色處踏中了什麼凸起,他瞇著眼耐過去。

                「快走。」船員扯著以理不准他停下來。

                「慢著,我想檢起那個。」以理回頭,想指向地上的水滴型髮夾但雙手被縛緊,他彷佛一棵被繩圍縛著的大樹一般。

                「不准。」船員繼續拉他走。

                「嘖!」以理瞥嘴,然後他使出能力就把押送他的四名船員弄倒地了,他後退蹲腿把髮夾撿起來握在手心。回到船員身邊,問:「年紀輕輕就站不起來嗎?」

                船員面面相覷,眼神流露出恐懼,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感到中了邪,不然怎會同時站不穩?

                「怎麼了?可以走了。」以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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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知道是抱枕將軍的能力作怪,但為何他要對以理和亞雲使用能力?再說他怎知道兩人在龍船上?兩人得出的結論是能力暴走,就像未有能力控制器時的以理在下雨天不論有沒有企圖用能力也會令身邊的人失去平衡。若然不是將軍所能控制的,很有可能除了他們兩人,其他乘客也中了這能力夢咒。

                游龍頭上有一個船員專用的船倉,而牠的身上共有四個乘客倉,五個船倉由堅固的金屬管道連接。可是別說要叫醒所有船倉內的人,就連叫醒在兩人身處的三號船倉裡的客人也有相當難度,因為船倉共有五層,中空,房間像監獄般排列,共有二百間。房門鋼鐵製,逐間拍門的話恐怕拍爛手掌也叫不醒半百。

                以理和亞雲坐在床上想,實是拿不出幹勁。

                「再說我們為何要管其他人有沒有中能力夢咒?」以理舉手向後躺。

                「嗯……我想,即使放著不管,等抱枕將軍下船了,一切不就是會自動回復正常嗎?」亞雲托頭。

                「嘿咻、嘿咻、嘿咻……」小壞突然發出聲響並像不倒翁一般搖晃迷你的身驅。

                「怎了?」以理看向小壞。

                亞雲向小壞說聲「知道了」便拿起餓斧割下一小束頭髮。

                「行了,我們繼續討論,剛才在說什麼?」亞雲把餓斧搏回腰間,坐好。

                「嗯……我忘了……」以理看著亞雲參差不齊的髮尾。

                「就是在說,是不是放著不管也沒有問題?你對將軍的能力認識有多少?」亞雲直接問小壞,看來已把以理定入幫不上忙的類別了。

                「鋪針將軍,魔汪愛將抵死將軍。真實名字不詳;紀齡不詳;法定年齡介乎十四至六十九歲之間;能力是租架和棄片。」(抱枕將軍,魔王愛將第四將軍。真實名字不詳;紀齡不詳;法定年齡介乎十四至六十九歲之間;能力是造假和欺騙。)小壞不知從哪兒拿出一本小冊子在唸。

                亞雲皺著眉嘗試重組小壞剛說的話:「小壞……大至上你什麼也不知道吧,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報告裝置對吧!」

                「我斯小官報告裝置。」(我是小官報告裝置。)小壞自豪的答道。

                「嗯。可以翻譯一下什麼是租架和棄片嗎?」亞雲問以理。

                「唔……就是有一些店鋪,裡面整齊的擺放著很多架和櫃子,一排一排的……」以理說,亞雲專心地聽著還不時點點頭表示有在聽。

                「而店主就負責搜羅各類精彩影片迎合不同口味的客人,這些影片排放在架子上,讓客人自己挑選,然後把其拿到收銀處租借,一般最多可以租三星期,一次最多二十盒。」

                「嗯?」亞雲疑惑地看著以理,「在說什麼?」

                「你在說抱枕將軍是店主嗎?他的能力是搜羅各種口味的影片?口味是什麼?怎樣的影片?」亞雲問。

                「口味……例如道具、集體、獨自、虐、獸

                「停!」亞雲喊。

                「你懂了嗎?」

                「等一下。」亞雲再拿起餓斧割頭髮。

                「砰砰」亞雲感到被抽回現實時有的那種離心力,他按著胸口,心臟跳得很快,房間沒變,以理仍是躺著,與在夢中跟他對話時的姿勢無異。

                「是什麼時候中咒的?我明明沒有在睡。」亞雲看見以理在床上,看來是睡著了,「難道他在能力夢咒中?」他問小壞。

                小壞在以理的額上飛來飛去,似是在嗅什麼。

                以理突然坐起身,嚇亞雲一跳,「你精神點好嗎?又說不要睡。」亞雲說,但以理沒有理會,直向房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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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睡得真舒……哇!」亞雲剛醒來,迷糊一片的視覺才回復了點,就看見以理的臉在自己臉前。

                很近!

                「你、你、你在幹嘛?」他驚訝的呼叫著退到床邊。

                「幹什麼……就是在看你睡。」以理盤坐著。

                「說什麼噁心的話,男人的睡臉有什麼好看!」亞雲摸著臉,抿了抿嘴唇……

                啊咧……怎的……總覺得嘴唇濕濕的?

                亞雲掩著嘴,難為情的漲紅了臉。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

                「你怎了?」以理看見亞雲一臉消沉便問。

                「沒……什麼……」輕描淡寫、輕描淡寫……

                「你這兒。」以理指一指自己的嘴唇邊,「沾了點……

                亞雲自然反應下舔了一下,啊!

                天啊啊啊啊!我舔了!

                「你又怎了?」以理看見亞雲愣著了。

                ……大概是我流口水而已……無錯,一定是我的口水!

                「我跟你說話,你怎的不理我?」以理再次湊近。

                「你才是怎的靠得這麼近!」亞雲擋著他逼近,但被壓在他身下。

                這!這是什麼姿勢!

                「你不喜歡與我靠得近嗎?明明每個女人都喜歡……」以理仍然壓著他。

                這傢伙!今天有哪條神經搭錯了嗎?明明口口聲聲說我是老太婆又煩又醜!再說!這傢伙男女通吃的嗎?

                「你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亞雲單著眼,被他吻了一口。

                「特別帥?」以理問,碎吻再度襲來。

                「砰!」門被打開,兩人同時向房門看。

                「我要加入!」從門外有一個青年邁步進來,聲線低沉的他直搗兩人的床上。

                欸?

                「你加入什麼!快滾出去!」以理喝道。

                欸?認識的嗎?

                「你才是,你是銀夫人的誰人?」青年質問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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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理和亞雲回到位置提示魔紋下,亞雲看著站在二十多米外的少年公主,他的眼神不太友善,但不是怒目而視,只是冷漠,他沒有憤怒地咒罵令以理抵抗力大跌,使他在喪命的邊緣徘徊的第三十一公主,目無表情的亞雲彷佛在表示他的鄙視不屑,認為咒罵也不值得,彷佛在說「就看看你會有怎樣的下場。」

                以理第一次看到亞雲這樣的表情,但他一眼就看出這冷酷的眼神背後有種連亞雲自己也未能察覺的衝動把惡魔滅口的衝動。以理擋在亞雲臉前,問:「幹嗎色迷迷的瞪著我的妹妹!」他是有意分散他注意力的吧。

                亞雲回過神來,旋即抬頭怒視以理:「我哪有色迷迷了!你以為我是你嗎?」

                「哈……咳咳……不錯嘛,她當男方;你當女方吧……合襯合襯……」以理笑著又咳了幾聲。

                骰子回到捕方手上,今次以理和亞雲看著她們擲骰子,亞雲小聲地唸著「一、一、一、一……」是希望捕方擲出與他們同步的步數,這樣他們逃方就能出勝了。

                「你腦袋沒事吧,擲『一』?這是什麼神乎其技?」以理蹲在地上悶悶的托著頭。

                「唔……」亞雲立即反應過來,因為骰子有兩顆,所以不可能擲到一,只能怪他好勝心切。

                「唉……我們逃方超過捕方的優勢眨眼間就沒了……」亞雲看著少年公主對他們神氣的揮著手,咧齒笑著走到他們老遠的前方。

                「無」、「理」兩卡出現在少年公主和瑰藍頭頂,隨著少年公主舉手一指,就只剩下理卡在半空。

                「是官方設的關卡……」亞雲專心地看著,當他正在想會有什麼出現的時候,突然聽到少年公主從老遠向他們大喊:「暴徒互換!」

                「什麼意思?」亞雲問小壞,小壞回答道:「織絲煲鞭桃;桃鞭煲。」

                「答了等於沒有答過。」亞雲苦笑著抓抓頭。

                「即是捕變逃;逃變捕。」以理說。

                「竟然……如此?」亞雲想了想,向少年公主大聲喊道:「我們現在過來。」

                「閉嘴啊!」從街道兩旁的某間房子傳來一個大漢的呼喝聲。

                「不用!就留在原地!」少年公主今次更大聲。

                「好的,知道了!」亞雲嚷道。

                「凌晨四時欸!信不信我潑你!」又從某間房子傳來喝罵聲。

                「哼……怎的她大聲叫就沒有人罵,我一開口就要被潑?」亞雲不爽地低聲唸道。

 

※               ※               ※               ※               ※               ※               ※               ※               ※               ※                ※               ※

 

                成為了捕方的亞雲和以理不幸地陷入更不利的位置,明明捕方理應走在逃方前面設關才對,但他們仍然擲不到超越少年公主她們的步數,他們就一直在後面苦苦跟著,讓她們享盡無須擔心「卡」卡的的優勢。嘛……不幸中的大幸是以理和亞雲可以不用擔心在關中失敗而落敗。各方前進及破關的速度稍有提升,大概是熟能生巧……不,大概是習慣了大官的思考和設關模式吧。

                「可是這樣沒完沒了的……」亞雲依著石牆,一臉疲容在日出的照亮下表露無遺。

                「嗯……」同樣以理也似乎累得快要睡著,加上要支持著不時發熱發冷的身體更是吃力。

                再說,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多大概會礙到破關;禍不單行,剛剛走完了一圈的以理和亞雲再次經過碼頭時看到龍船已經泊在港口了,不少人已經收拾好細軟在登龍船,大概不出兩小時龍船就會起航。

                「以理,我們不可以坐在這兒等逃方失敗的。」亞雲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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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這捕、逃雙方輪流擲骰前進,設關或破關的速度,要在明天龍船起航前分出勝負實是相當勉強;現在已是晚上十時了,雙方只是僅僅擲過兩、三次骰,不用說走完地圖上的一圓,大概連半圈也未到,雖然勝負與路程無關,可是這輪流的速度令亞雲十分憂心,要是龍船在中午起航,他們仍能抱著一絲勉強趕上的希望;可是若在早上起航,即使通宵作戰也未必趕得及吧!更何況現在少年公主那方一直持著骰子,不知她們在設關、破關,還是乾脆找了個地方休息留待明早才繼續?

                亞雲在度步,心中懇求捕方快擲骰;他在以理臉前走來走去,心中默想著錯過了龍船所意味的是什麼另一個月的「難民營」體驗?為了不再錯過所以將無法參與任何決戰,還要時刻保持警覺,將導致神經衰弱的另一個月?他們還要打敗二十三個王位爭奪者,延遲決戰即是延遲入圍;可是要先去埃烏群島找舟濟仔,之後才能回復正常應有的決戰軌道,遲上加遲……亞雲不是悲觀,只是無論怎樣想都總會越想越趨向最壞的情況,就如骨牌一樣,一切將會被牽連,倒下;然而骰子不在自己手上。

                「那是有關王位爭奪戰的攻略嗎?」亞雲停下來來回回的腳步問依在欄杆旁看書的以理。

                「嗯。」以理愛理不理的答道,轉身背向亞雲。

                「哪書怎樣說?讓我看看?」他小跑到以理身旁探頭看書,可是他一看就愣然了。

                「你、你……我這麼著緊決戰的事而你就在看這種……這種……刊物?」亞雲一手把那書從以理手中抽走。

                「才不是什麼『這種刊物』,書中的是縷羅綾欸!這是她給我的!」以理呈清可是被打斷。

                「還有!手在幹嗎?放到我可以看到的地方!」亞雲生氣的命令。

                「嘖,你真是很煩啊!反正現在等著沒事做吧。」

                「什麼?骰子隨時也會出現的!」說完骰子突然出現在兩人之間,「啊!我就說了!」亞雲伸手握著骰子,心想這令人雞皮疙瘩的巧合顯得自己很帥吧!

                他們立即擲骰,第一次擲到大數目八,亞雲看著小壞頭頂的地圖,表情變得疆硬,他目定口呆,臉青唇白,說:「怎辦……我們……擲中了捕方在的位置……」他指著地圖上顯示為捕方的捕蟲網圖形。逃方與捕方同步,逃方敗,亞雲之前還在擔心不能及時分出勝負,現在竟然這樣就完了,「敗了……」一瞬間,他寧可趕不及龍船也不想在決戰中被打敗。

                「不是吧……」以理看著地圖上的格子再數,說:「唉……你數也數錯……

                「欸?」一絲希望把亞雲從消沉鈞起來,他再看地圖上的格子。

                以理指著在第十四格捕蟲網圖形右邊的第十五格敲了敲:「這格。」

                亞雲再數了數:「哈、哈哈……真險,我們蠻有運的。」他拍拍胸口,鬆一口氣。

                以理和亞雲在少年公主和瑰藍身邊經過,亞雲不知該以怎樣的表情看對方,充滿敵意的仇視?總覺得不至於;可是對方畢竟是敵人,對她們笑嘻嘻的又似乎不適合。

                「喲,不見一會兩位又變美了。」以理對少年公主她們說,她們看來有點疑惑,不知如何反應。

                「你是牛郎嗎?快走。」亞雲向兩人靦腆的點點頭,拉著他繼續前進,走到位置提示魔紋下,與少年公主她們相隔二十多米。逃方超越了捕方,不用再擔心卡卡和同步的問題。「無」、「理」兩卡,他們抽中理卡。

                小壞穿著華麗的白色燕尾服,單腳轉圈,轉了半圈卻拐倒了,即使是亞雲都感到有點不耐煩,單單是這種拉鋸戰已經令人抓狂了,你就快點宣布吧!小壞爬起身,指著身後的大宅,表情憂怨恐怖,道:「與龜玩躲貓貓。不要被捉………………

                「呃……這聽起來好像沒什麼……快進去吧。」亞雲說著,與以理走到大宅門前。他們推開破爛的大木門,鐵銹吱啞的怪叫聲教人頭皮發麻,一陣刺骨的冷風從後頸襲來使人打冷顫,小壞緊貼在亞雲的肩旁膽怯的底著頭不敢四處張望,亞雲摸著小壞的頭。那是荒廢了的大宅,大廳好像被洗劫過一樣,傢俱的殘骸東歪西倒,大部份都破掉,而且塵埃滿佈,在從窗框射進來的月亮光下,微塵讓兩人看見空氣的流動。腳下的木地板似乎隨時也要被踏破,下陷。

                兩人站著一會,宅內仍然亳無動靜,靜得可怕,使在長廊間竄過的呼呼風聲分外響亮,亞雲不覺得陰森的大宅有什麼恐怖,只是一間日久失修,無人打理的房子而已,怕是因為疑心生暗鬼,亞雲自問最缺的就是想像力。

                「龜在哪?我們如何開始?」亞雲問。

                「噓……聽見嗎?」以理皺眉側著耳。

                亞雲靜心聽聽……

                「有什麼嗎?我聽不到……」他小聲的道。

                「地板吱啞的聲音,聽……」以理看向長廊那方。

                「嗚……小歪不想留在這兒啊!」小壞址著亞雲的衣襟向大門那方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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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亞雲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布營中,被以理、流民、洋娃娃瑰藍、小壞和流民小官圍著瞪著,十隻眼睛看著剛睡醒的自己,注視著,感覺不自在到極點。

                「大家……精神不錯……」亞雲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好了,睡美人終於醒了。」少年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站起身,在布營中不能站直,他彎著腰掀開布簾走出了營,他的小官也跟著他。

                「我睡了多久?對了!沒有錯過龍船吧!」亞雲突然緊張起來。

                「睡了半天吧,現在是晚上了。」以理答著,伸出一指把亞雲頭上那鬈起了的髮圈弄平。

                「呼……哪都安心點……」他才鬆一口氣,看著瑰藍才想起決戰的事。瑰藍沒有催促他們的決戰,反而建議亞雲休息,明早才正式開始,可是亞雲說他已經好多了,事實是他真的想速戰速決,若然一個不幸錯過了這班船……「雖然這樣說有點失禮,但我不想再留在這又熱又臭的『難民營』了!」他想著走出了布營。

                漆黑夜空中的點點星光與營間的燈火相映成趣,亞雲和以理往碼頭的入口外走,因為那少年就在那兒等著。

                趁著這十來米的路程,亞雲邊走邊問剛才在自己睡著了的時候他們做了什麼事,「你們不是真的一直坐著看我睡吧……

                「我忘了。」以理打了個哈欠。

                「忘了?怎可能?快說!」亞雲認為不肯回答的以理藏著什麼秘密,其實並沒有,以理在下午與流民和瑰藍一起吃飯,之後就自己回營小睡,醒來時那兩人也來營了,他只是認為這些瑣碎的事無需一一報告。

                「一起吃飯而已……

                亞雲單起左眉,說:「你們一起吃嗎?哪你有沒有打聽到他們的什麼?」

                「唔……男的叫什麼……水果村……什麼的,是第三十一公主,能力是控制抵抗力;女的你知道啦,什麼藍嘛。」以理答道。

                「難怪我剛才突然感到這麼辛苦……他這能力……搞不好是相當危險的,是吧。幸好有瑰藍在……

                「嗯……」他隨意點頭。

                「等!男的是公主嗎?女的嗎?」亞雲好像現在才聽那句,驚訝的問道。

                「是女的嗎?」以理也突然感到詫異。

                「為何你現在才懂驚訝?剛才是你自己說的。」

                「我只是重複小壞說的,原來她是女的欸?剛才有機會跟她獨處時我應該」以理還未說完,亞雲往他的手臂打了一拳要他閉嘴,說:「嗯,我一開始也覺得她有點……怎樣說……聲音不像男的,樣子也……很像女生呢!」

                「哼,你又事後裝什麼聰明?」以理竊笑。

                「我真是知道的,就是沒有說而已!」亞雲反駁。

                「嗯嗯,你說就是了,其實我是女的。」以理突然這樣說,而亞雲都竟然相信了半秒,破音的喊了聲「什麼?」,但隨即想起在家裡看到的,在浴室裡看到的,在床上看到的……亞雲無奈地,冷嘲熱諷似的生硬地笑,和應道:「哈、哈、哈,你說就是了,公主殿下。」

                以理小跑到「少年」臉前,微笑著打招呼:「喲!」

                「少年」想著為何以理的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轉變,剛才一直對自己冷淡,看也不看一眼,現在竟然對著自己笑得如此開懷?「少年」沒有為此感到高興,只是感到奇怪和噁心而已 。

                「喲……?」「少年」遲疑的回應了聲,同時,以理的手伸向她的胸口按著,靜默一時……

                「啊……真是女的。」以理得出結論,但仍未放手。

                「啊啊啊啊啊啊!你的手怎了!」以理這突然的狂罔舉止令亞雲抓狂,他立刻把他扯開,但實在難辭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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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婆!你在哪!聽到嗎?聽到速回應!喂!老太婆!」聲音逐漸鮮明,越來越響亮。

                「唔……為何造夢也要聽到那傢伙的聲音?」亞雲在床上睡著,懶洋洋的轉了身。

                ……很吵耳……」他緊瞇著眼。

                喂!

                亞雲猛然睜開眼睛,看見窗外陽光普照,已經是早上了。

                「老太婆!」腦裡傳來以理的聲音,亞雲嚇得彈了起身,「什麼?我不是已經醒了嗎?」

                「回應一句吧!」亞雲聽見,環視房間,可是以理不在 。

                「以理?」亞雲遲疑地對空氣說。

                「啊!你聽到嗎?」他聽起來像是中了獎似的。

                「這是什麼一回事?」亞雲掩著雙耳,奇怪為何以理的聲音由自己的腦內傳來,「不是什麼精神毛病吧!」

                「你滾到哪了!」以理生氣的嚷道。

                「我?我……就在旅館……」亞雲回答。

                「我也在旅館,我見不到你欸!」以理仍然高聲地半嚷著半罵道。

                「我在你隔壁的房間。」說完,聽見一陣急忙的腳步聲,房門突然被打開,「砰」的一聲撞到牆上。

                「你!我由昨晚開始一直找你!你竟然就在隔壁?開什麼玩笑!」以理拿著一塊木頭和鞋子,生氣地走到床邊。

                「為什麼……找我?」亞雲問。

                「你整晚沒有回來,我怎知道你是不是在哪兒被姦殺了?」

                「吓?因為你與萊爾一起睡我才租另一間房間的。」亞雲解釋;同時以理漲紅了臉,口齒不清的答道:「沒……沒有!她昨天幫我療傷後就走了!你自作什麼聰明?」

                「我怎知道?要不然你又罵我壞你好事了!」

                以理無法反駁,只是不爽地別過了臉。

                「剛才……你是怎樣做到的?」

                「這……」以理把手上的長形木塊展示給亞雲看,那木頭上有一張寫了亞雲全名的紙,以理繼續說:「因為我找不到你,今早去找那個祭司看看有什麼辦法,她就教我寫你的名字放在木頭上,然後用鞋子大力拍打木頭,一邊打,就可以一邊對話了。」

                「哦……這聽起來十分便利呢。」亞雲贊歎。

                以理一手握著木頭,一手舉起鞋子就向木頭猛打,說:「嗯……的確很不錯錯錯……」他的聲音從大氣傳到亞雲的耳裡,又直接在他的腦裡冒起,像是重聽或是什麼環徊立體多聲道。

                「哪個……要你擔心……真抱歉……」亞雲皺著眉,認為以理的聲音真的有點吵耳。

                「嗯……你繼續抱歉吧……」以理仍在用鞋打木塊。

                這時,亞雲身旁的被鋪下好像有什麼在臑動,以理這才發現有人睡在亞雲旁邊,「你……你找我和縷羅綾作藉口,其實是你自己在尋歡作樂……嗯,你越來越有王者風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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