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亞雲張開眼睛時,他立即記起昨晚為今天安排的日程,先是去市場買菜,買張床,回家做飯,吃過飯後監督以理的體能訓練,調整一下訓練的時間表……但實際上如何令他變得更強呢?怎樣的訓練最有效?每次他問以理,他都好像愛理不理,誰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想亞雲知道?
他嘆息,正想掀開被子下床。
「咦?」胸前的這隻手好像不是我的。亞雲這才察覺到頭頂的呼息,他無奈地把以理的手緩緩移開。
「他……他是睡著不小心把我當抱枕而已。」亞雲樂意為以理辯護,因為他知道若不是這樣想,以理今天將要在夢中長眠。
不想面對的事實是,亞雲昨晚洗澡後只圍著毛巾就上床睡了,而現在毛巾不見了。他心中苦笑著,「哈、哈……昨晚真是睡得很舒服……」。
「無錯,為了保全身心健康,我必要把被動的『受驚』改為主動的『輕描淡寫』,很好很好,看來我成長了。」亞雲點點頭,自滿的笑了。
魔界的天空總是灰灰沈沈的,微微細雨落在亞雲的臉上,他攬著一個裝滿食材和日用品的大紙袋。 亞雲興幸自己忽然想起遺忘了的床,這是相當重要而且刻不容援的!雖說採取不干預政策,但能免的還是最好盡免。他轉身回去剛才的市場。
「亞雲!」在不遠的前方,有人把亞雲叫住了。他是聽到的,因為他愣著了一下立即轉頭拔腿就跑,是逃跑。但跑了幾步,亞雲突然摔倒,紙袋裡的東西散在地上,他從一潭泥水中爬起身,疑惑地看著又髒又濕的衣服,「魔界的泥濘是突然從地上生出來的嗎?還是我剛才看不到?還是那傢伙?他應該還在睡才對!」
「亞雲,跑步倒數第一的你何時變得這麼會跑……你沒事嗎?」
「喔!呂寒非!真巧呢!」亞雲心想摔得太不合時了,原本他應早已遠走高飛。
「真是很巧呢!你住在這付近嗎?」呂寒非興奮的問道。
「不!我住……得很遠的,嗯……」亞雲要杜絕邀請他回家聚舊的可能性,雖說只是沒見了四天,呂寒非的「演講」仍然歷歷在目,說不上是什麼「舊」。
「這位是我的見習惡魔。他是亞雲,我的同班同學。」呂寒非簡短的介紹令亞雲心存感激。
「你好。」站在呂寒非身旁的他身型健碩,而且看來是個有禮的珅士,自問同是珅士的亞雲最喜歡跟珅士打交道。那人伸出右手碰一碰亞雲的左邊臉蛋,再碰一碰自己的,這是惡魔表示友好的打招呼方式。亞雲微笑,原本想回一聲「你好」的他由微笑變吃驚。那人碰過自己的臉後,垂下手時,臉上沾滿血跡。亞雲自然地以為是從自己這邊沾過去的,他摸一摸自己的臉。
「不是剛才摔一摔,毀了容吧!」他不是著重外表,只是認為毀了容而自己感覺不到是傷得很糟糕的徵兆;而臉前的兩人看著毀了容的自己卻臉不改容地寒喧更是糟糕的變態行徑。亞雲看看自己的手,沒有血。
「你沒事嗎?突然變得『臉無血色』呢!」 亞雲心想是自己反應過度了吧,總覺得他在強調這四個字,亞雲仍然看著他臉上的血跡,仍然有意無意地摸著自己的臉,同時總覺得對方也在盯著自己的左邊臉,是心理作用嗎?
亞雲再遲疑地摸一摸,看看自己的手,仍是什麼也沒有。
「我的臉上,沾了什麼嗎?」 亞雲不安地問。
「沒有,我的臉上沾了什麼嗎?」那人問。
「有……點……」
「你饒過他吧。」呂寒非抬頭對著高大的他說,那人旋即笑了,好像忍耐了很久然後突然爆發似的。
「哈哈哈……我不想的,我是想起……他剛才的樣子……有人告訴你……哈哈……你摔倒的樣子很惹笑嗎?」
亞雲不想承認,前幾天才聽過這句說話,「聽說得到三次不同人對自己的相同評價後,是時候好好檢討一下自己……希望不要有第三次。再說!這不是我想的啦!」他勉強地陪笑, 「唉……珅士?我就是如此有眼無珠?」
「真是很抱歉,剛才令你摔倒了。」呂寒非向亞雲道歉。
「什……麼?」
「他的能力是惡作劇。」
「哦……不錯……」違心論。「那潭泥水……真是難忘。」亞雲笑著說,內心有個理性的自己安撫著將要破口大罵的自己。